2009年7月27日 星期一

【"Once I Loved"】

2009年7月27日

午夜時分,細聽著爵士樂,主音沙啞低沉的聲線特別誘人。爵士樂,總是離不開情情愛愛。翻過多少個年頭,遇過多少位知己愛人,有哪些是真心、有哪些是假意的,自己最清楚。在這首爵士樂下,往憶都給帶出來。
   
Once, once I loved
And I gave so much love to this love you were the world to me
Once I cried
At the thought I was foolish and proud and let you say goodbye

And then one day
From my infinite sadness you came and brought me love again
Now I know
That no matter whatever befalls I'll never let you go
I will hold you close, make you stay
Because love is the saddest thing when it goes away
Love is the saddest thing when it goes away


酒吧裡的木風扇是標誌性的物件,它掛在樓頂,緩慢的轉動,風不大,因為只是想將室內焗悶的空氣給吹散。那是牆上鋪上一行行木板的一間傳統酒吧,裡面播放著法蘭西斯.艾伯特.仙納杜拉(Francis Albert Sinatra)的一首老舊的招牌爵士樂。
   
每一下碰杯、每一下歡欣的喝采,似乎在喝下酒的一刻埋藏著不可告人的憂慮。

小黑年到二十尾,坐在吧臺那頭,從背後的那面鏡子看到酒保、倒掛的酒杯、一樽樽不同樣式的酒瓶、與及自己孤單的身影。
   
酒保馬樂算是小黑的老友,在這間老舊的酒吧裡結識的。「女人啊,」馬樂帶笑著說。「真難搞。」他邊用灰布純熟的抹著酒杯,邊說著。「看看你那死氣沉沉的鬼樣子,」他忍不住「嘰」的一聲笑了出來。「唉!難搞、難搞。」
   
「你還好笑哩?」小黑望著他那杯黑黑紅紅的飲料。「朋友都不幫一把,反是猛踩一腳。」他瞄向馬樂。「你真夠老友!」
   
「你犯賤,」馬樂又「嘰」的一聲笑出來。「我才笑。」馬樂這種也可稱作恥笑吧。「你說愛,」馬樂又換過另一隻酒杯繼續抹。「要說愛是一種甚麼『永恆的承諾』。又說若果愛,就要整個世界獻給另一伴。」馬樂又再笑了,他的笑容容易讓人覺得他老謀深算。「天啊,哪裡有這樣的偉人!」
   
「你少管我的愛情觀!」
   
「我不是說你的愛情觀怎麼了,就是把『愛情』這件事看得太完美。」馬樂放下手上的工作,靠過去小黑那邊。「你遇著我這個好友,算是這一輩子的運。今天我就跟你上一課,先要把你的問題給點出來。」
   
「點你的王八蛋!抹你的酒杯去吧!」小黑無力的甩了甩手,意指叫馬樂回去工作。他那些粗魯的動作被醉意壓制了不少。
   
「唉!現在遇著高人指點又把他趕走;當時遇上自己喜歡的人又不敢對她說。」馬樂一臉憐憫,卻帶點譏諷。「好啦,現在走了,你又開始後悔了。」
   
「你懂個屁!」小黑一聲大喝,伴隨旁邊人群的歡呼聲。「我就是……」
   
「你就是不確定她是否你的終生愛侶。」馬樂搶著說。「老兄啊,拜託,這句話我都不知道到底聽了有幾多個十次了。」馬樂把其他玻璃酒杯沖了沖水,又繼續抹。「你就總沒有一個能開口說。」
   
「我就說你懂個屁?」小黑又吆喝一聲,伴隨旁邊熱鬧的碰杯聲。「我現在想回來,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愛這個人!連自己都不肯定是否愛,為何要跟人表白?」
   
「你這個落伍的鄉巴佬!」馬樂皺起眉頭,年有三十的他看起來卻像有四、五十歲的皺眉,也許是滄桑經歷的表現。「現在都是甚麼社會?『愛』就是要試,像衣服一樣。起初或許覺得合眼緣,想買下這件衣服,卻因為尺寸好似有點不適合自己而放下,連試衣間也沒有去過就放棄。」馬樂嘆口氣。「你說笨不笨?」
   
「你甚麼都不知道!」小黑又再斥喝,伴隨旁邊的起哄。「若果你想去試衣間,但職員卻跟你說:『不好意思,我們這裡不能試』,其實就是不想給你試。你說這樣丟不丟臉?」
   
「丟臉不丟架便可。男人就是要夠臉皮厚!」馬樂一臉鄙視。「說女人難搞,其實你自己才是最難搞的人。」馬樂慢慢走向酒櫃。「連自己是否真的喜歡也不知道,更莫說要與別人一起。」馬樂挑著酒櫃的酒。「有時候雞尾酒撞起來,不太合,乾脆丟掉不要。有時候卻一拍即合。但最重要是試過揀過。你說不能揀,更是廢話。看吶!」他指著一大個酒櫃。「這麼多選擇,就只是看在你會否選擇。」
   
小黑在馬樂背後,像一眼也沒望過他。小黑只是注視著這杯黑黑紅紅的雞尾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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