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1月23日
秋風輕托著一片從枯死了的樹掉下的紅葉,緩緩的靜落在湖面上,一圈圈的漣漪從那片紅葉泛開去。飄浮在水上面的紅葉沾著那碧翠的水,透徹的光線照射在湖上,閃閃的發著刺眼的亮光。陽光毫不保留地溫暖著身體的每一處,那種是被擁抱的感覺。
那一片紅葉,已經不知不覺間,拖著漣漪的餘尾,隨著不知從哪裡吹來的風,飄開去了。
回憶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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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空也沉下來了,圍繞那穿著紅雨衣的人的,是一把又一把撐開的黑色雨傘。
在馬路兩旁都擠滿了人,交通燈也由綠轉黃、再轉紅了,只是短短的片段、短短的翦影。行人路燈的綠色人形標誌也在走動,電子版上顯示著倒數的數字。
由十,倒數至零;人,由有,倒數至空。但不久又聚了一把又一把的黑色雨傘。
那穿著紅雨衣的人還站在一旁。
這是秋天的第一場雨。
來來往往的人在聚、散、聚和散。
那紅雨衣的人在紅色人形標誌著亮時走了他的路,全邊拿著黑色雨傘的人都只是站著。
一輛又一輛黑色的汽車輾過了那紅雨衣──的一個又一個黑色的衣影,卻沒有把他撞倒。又是響著警示──那是把人從夢中、又或是生命中驚呼過來的警示,近了、又遠了、又一個近、又一個離去了。那紅雨衣的就如摩西般橫跨了這個虎口,把他們分開了,然後他們又聚起來了,聚在馬路的兩旁,是黑色的雨傘。那紅雨衣的擠進了一幢黑色的摩天大樓內。
短短的片段、短短的略影,卻又是發生了不少事,那紅雨衣的似在人群中已消失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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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記起了嗎?」「還沒有。」那說著話的是那穿著紅裙的,原來是女性,手上提著還是濕漉漉的紅色雨衣。她在對那紅色裙的人說著--她在自言自語。
步出四面都是鏡子的升降機,踏上了一塊上面用白色線繡著「Mamori○1」字樣的黑色地毯;那個「a」字似「e」又似「a」。
她躺在黑色皮長椅上,整個人也躺著了。
「你記起了嗎?」「還沒有吧。」那說著說的是那穿著黑色西裝外褸、綠色裇衫的男人──確是很怪的配搭──手上拿著還是濕漉漉的黑色雨傘;他在那間落地大玻璃窗的房間、很空曠的房間、只在中間放著一張黑皮長椅;他把雨傘放倚在黑色的膠筒裡,又說著──似乎在自問、自答。
「不記得了。」很呆板的聲音,從那呆板的面譜發出。
「那妳的家人呢?」
「不記得了。」
「那妳……」
「不記得了。」依然是似電腦系統回覆的呆板。
那男人除下那黑色外褸,綠色的裇衫把他顯得份外清新。
「還是這樣子。」他嘆了一口長氣。
「還是這樣子。」她呆板的回應。
另一位穿著黑衣外褸的也男人搖搖擺擺的進來了,口裡含著一支香煙,右手把濕漉漉的雨傘放在黑色膠筒內。
「還是這個樣子啊?早就告訴你這種選擇性失憶的人很難醫治的。只有他們自己才能幫自己。」他口裡呼出一縷輕煙,那煙從他的口裡昇起,又一下子消散了。
那綠色裇衫的轉過來對著那含著煙的說。「他們已經選擇了遺忘,」那綠色裇衫的又轉過身來,對著那紅裙的。「我們還要遺忘他們嗎?」
「我會想好辦法把妳的記憶呼回來的。」
「嗯。」聽似又是呆板的回應,卻是肯定的應諾。
「看她還是這個樣子,怎麼搞得成。」那黑色褸的男人坐在旁的一張辦公室椅,還是搖著搖著。
「你看,」那綠色裇衫指著陽光透進來的玻璃窗。「天也晴了。」
一線又一線的陽光逐層逐層的透進來,房內也光明起來了,那綠色的裇衫只是玻璃窗的光映照出來,光亮起來的房間把衣服又映照回原本的那一種黑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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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這似乎又是一段的完結,淡忘開去的是片段。
當她離開時,時間又是繼續的運行,一分一秒的沖擊著;每一下指針、齒輪的轉動,每一下的內心沖擊。
秋風又夾著陽光的溫暖吹過來,一片紅葉隨著那秋風,柔柔的飄到那穿紅裙的女人手心中。她呆板面孔上的呆板眼睛轉了一轉,瞄著了那風乾了的紅葉,眼淚掉下了一滴,但沒有漣漪的泛起,手心一緊,早已枯乾了的紅葉也被捏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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